作者:鄭明德 / 文 倪偉波 / 譯 來源: 發(fā)布時間:2024-3-16 18:0:59
學會說“不”

  我坐在書桌前,實驗室里的另一個研究生走了過來。“你能幫忙嗎?”他懇求道。他的實驗失敗了,迫切需要排除故障。當時我是一名在讀5年的博士生,我為自己成為實驗室資深成員感到自豪,大家都很尊敬我。但這也意味著每個人都向我尋求幫助——這占用了我本可以花在自己研究上的時間——幾個小時、幾天,有時甚至幾個星期。就像我以前經歷的很多次一樣,我屈服并答應了。一年后我才改掉這個習慣。

  有很多原因讓我很難拒絕請求。剛從中國來到美國讀研究生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很難交到新朋友,也很難發(fā)現(xiàn)喜歡的業(yè)余活動。所以我花大量時間在實驗室里,實驗室伙伴是我社交聯(lián)系的主要來源。我擔心如果拒絕他們,就會失去他們的好感。

  對博士生導師說“不”就更難了,因為他有權扣留我的資助和拒絕寫推薦信。當他讓我在實驗室培訓新的研究人員時,我欣然承擔了這個責任,并帶領他們進行了一整天的實驗室培訓。當一臺機器壞了,他要求我充當技術人員時,我盡了最大努力去解決問題。當他讓我為他所教的一門課準備并進行詳細演示時,我把自己的實驗放在一邊,立即開始按照他的要求工作。

  被人需要有一種奇妙的上癮感。我自己的實驗在技術上頗具挑戰(zhàn)性,而且從未如我所愿。當我能為別人解決問題或提供服務時,我得到了急需的信心提振。

  但額外的責任是有代價的。我不得不加班來完成自己的工作,而且經常犧牲個人生活。有一次假期,我本可以和從中國趕來看望我的家人一起,但我卻花了幾個小時在實驗室里修理一個自己很少使用的設備。

  在我畢業(yè)并進入工業(yè)界后,我保持同樣的心態(tài),這讓我付出了代價。當一位同事為他人手短缺的項目尋求幫助時,我放下手頭的一切去幫忙,希望能在工作中與他成為朋友,并希望他能在經理面前對我的貢獻美言幾句。但幾周后,他調到了公司的另一個部門,而我再也沒見過他。由于額外的工作,我不僅錯過了自己項目的截止日期,而且也沒有得到任何回報。

  直到妻子生下我們的第一個孩子,我才意識到自己之前錯得有多離譜。在分娩初期,她躺在病床上,我坐在旁邊,彎腰坐在筆記本電腦前完成一份工作報告。幾個小時后,聽到女兒的第一聲啼哭,看著她的小手緊緊抓住我的手指,我恍然大悟:女兒出生的時候我應該全身心地陪伴在她身邊。如果工作侵占了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時刻,那我顯然是在工作上花了太多時間。

  從那時起,我決定減少工作任務,并仔細考慮每一個尋求幫助的請求,以騰出更多時間陪伴家人。我仍然喜歡與他人合作,但我會優(yōu)先考慮互惠互利的任務或那些經理讓我接手的任務,而不是接受所有擺在我面前的事情。

  這樣做之后有很多好處。我的工作日程變得不再那么擁擠,我也不再加班——這給了我更多時間投入家庭——而且我能夠通過更多地關注核心任務來提高工作績效。我也很高興地發(fā)現(xiàn),“對不起,我很想幫忙,但我的截止日期快到了”是一個拒絕援助請求的可接受的回答。大多數(shù)同事似乎都能理解。

  很難對同事說“不”,但我明白了,有時這是避免過多工作量以及過上更自由、更快樂生活的最佳做法!

 

鄭明德(音譯)是諾基亞—貝爾實驗室的研究科學家。請將您的職場生涯故事發(fā)送至SciCareerEditor@aaas.org。

DOI: 10.1126/science.acx9406

鳴謝:“原文由美國科學促進會(www.aaas.org)發(fā)布在2021年10月21日《科學》雜志”。官方英文版請見https://www.science.org/content/article/i-felt-overloaded-work-until-i-learned-how-say-no-colleagues。

 

 

 

《科學新聞》 (科學新聞2023年10月刊 科學·職場生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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