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99年的一個炎夏,拿破侖的金戈鐵馬踏破了埃及港灣城市拉希德(即羅塞塔)的寧靜。在那里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座讓世界為之著迷的羅塞塔石碑(Rosetta Stone)。
這塊同時刻有同一段內(nèi)容三種不同語言的花崗巖石碑,讓近代考古學家得以破解出失傳千年的埃及象形文字,成為了今天研究古埃及語言乃至歷史文化的一把最重要的鑰匙。
今日,這塊輾轉(zhuǎn)流入英國大英博物館的鎮(zhèn)館之寶,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游客一探它的奧秘。
石碑的前世今生
古埃及神廟曾經(jīng)是多少考古學家魂牽夢繞的地方。
據(jù)大英博物館羅塞塔石碑旁的介紹顯示,自從埃及開始信仰基督教后,曾經(jīng)盛極一時的神廟就逐漸地銷聲匿跡。有的神廟被關閉,有的被拆毀,并將砌墻的石塊另作他用。
15世紀,在埃及統(tǒng)治者Sultan Qaitbay的指令下,遭到破壞的羅塞塔石碑與其他石塊一起,從原來的位置被搬到了拉希德,用來搭建那里的堡壘。
1799年7月中旬的一天,羅塞塔石碑在拿破侖軍隊建設新一輪駐防時被意外發(fā)現(xiàn)。
據(jù)說,當時隨拿破侖占領埃及的法國上尉Pierre-Fran??ois Xavier Bouchard在指揮圣朱利安要塞的地基擴建工程時,機緣巧合地挖到了一塊黑色的大石。
大石頭上的文字讓他們意識到這不是一塊普通的頑石。隨后,他們逐級上報,將它運往拿破侖在開羅設立的埃及研究所。而這塊根據(jù)發(fā)現(xiàn)地命名的“羅塞塔石碑”也漸漸為世人所熟知。
1801年,拿破侖大軍戰(zhàn)敗,這也意味著法軍占領埃及的結(jié)束。統(tǒng)治權(quán)的易主掀起了以羅塞塔石碑為代表的瑰寶之爭。
據(jù)說,當時法國的科學家希望能夠帶著這些古物避走亞歷山大港,但英方卻認為它們屬于英國國王喬治三世,甚至連法國自然學家??tienne Geoffroy Saint-Hilaire也致信英國大使表示,如果英方強取豪奪,他們就焚毀這些古物。但這種威脅于事無補。
這一年,英法兩方簽署了亞歷山大條約(the Treaty of Alexandria),正式標志著法軍在埃及統(tǒng)治權(quán)的結(jié)束。羅塞塔石碑也作為條約的一部分,準備移交給英國軍隊。
但有趣的一幕發(fā)生了。據(jù)說,法軍在撤退時想出奇招,將石碑藏在船上偷渡回去,但卻在半途被英軍截獲。事后,雙方協(xié)議,法方可以保留之前的研究成果與石碑的拓印,但英方則獲得石碑的實際所有權(quán)。
次年,羅塞塔石碑正式入駐大英博物館,而過去這些有趣的歷史事件也都被記錄在了石碑的兩邊,上面寫著:“1801年英國軍隊在埃及獲得”以及“國王喬治三世捐贈”。
在之后的200多年間,羅塞塔石碑一直靜靜地陳列在博物館的埃及館中。只是在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戰(zhàn)事吃緊時,博物館擔心古物被損,將羅塞塔石碑等鎮(zhèn)館之寶偷偷藏匿在了地鐵站中。
三語對照寫法
羅塞塔石碑的發(fā)現(xiàn),成為了解讀失傳千年的古埃及象形文字的關鍵。
這塊石碑最獨特的一點在于,它是唯一一塊留存至今的大型石碑,上面記錄著公元前196年3月27日的一份公告。而這同一份公告,在石碑上用埃及象形文字(也被稱為圣書體或碑銘體)、世俗體和希臘文三種文字進行了鐫刻。
碑文的上端使用的是當時已經(jīng)有3000年歷史的古埃及象形文字,它用于宗教文本、紀念碑、正規(guī)文件等的書寫;在中間部分使用的是讀書識字的古埃及人都可以看懂的世俗體,這種文字一般用于記錄人們的日常生活;而碑文的最后一部分,使用的是當時埃及政府通用的行政語言——希臘文。
三種文字針對當時埃及的不同階層,使宗教人士、普通民眾和政府官員都可以讀懂碑文的內(nèi)容。
這一時期,埃及是在希臘王朝統(tǒng)治之下的,而該法令的頒布是為了頌揚當時年幼的國王Ptolemy V Epiphanes(托勒密五世)。當時,埃及祭司為了報答托勒密五世對于埃及神廟的支持,決定建立皇家祭祀。而羅塞塔石碑記錄的正是這一決定。
由于這種獨特的三語對照寫法,使羅塞塔石碑的拓印迅速在世界各國學者之間得到廣泛傳播。在無數(shù)學者日夜不停地緊鑼密鼓中,僅在石碑發(fā)現(xiàn)的25年內(nèi),象形文字之謎就得以破解。
解開古語的密鑰
撥開在前參觀的擁擠人群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塊高約114.4厘米、重700多公斤的長方形石碑其實有很多破損。雖然上世紀末大英博物館的古物維護專家曾經(jīng)對石碑進行了清理還原,但石碑底端仍保留著一小塊沒有被清理的角落,以便進行對照。
隨著羅塞塔石碑的發(fā)現(xiàn),學者們迅速意識到,這塊不起眼的黑石頭可能會幫助人們解開神秘的埃及象形文字之謎,因為石碑內(nèi)容中已知的希臘碑文表明,在石碑上的每一種文字都記錄著同一份法令。
在英國和法國,有兩位非常優(yōu)秀的學者進行著象形文字的研究——Thomas Young(1773~1829年)和Jean- Fran??ois Champollion(1790~1832年)。
其實,早期的學者已經(jīng)猜測出在象形文字的碑文中,環(huán)狀或橢圓形圖案可能是為了圈起皇族的姓名。Young通過羅塞塔石碑上的橢圓形狀推算出,有些象形文字寫出了希臘皇族的姓名Ptolemy(托勒密)的發(fā)音。但他當時以為,大多數(shù)象形文字都是具有象征意象的。
1822年9月14日,Champollion又在揭秘的路上更近了一步。
他意識到自己也可以閱讀當?shù)卦缙诘陌<胺ɡ闲彰,而這種象形文字的符號肯定也可以寫出古埃及語言。他憑借自己的科普特語知識,逐漸開始閱讀象形文字的內(nèi)容。
以古語了解古代
羅塞塔石碑的另一個重要意義,就是它是世界上最具影響力的翻譯作品之一。它的問世,讓人們不禁開始好奇,這三種文字中,究竟誰是譯文、誰是原文。
埃及象形文字最早是在公元前3500年開始使用的,大約在4世紀末期才開始逐漸棄用。在此之后,所有關于如何閱讀象形文字的知識都逐漸失傳了。
很多歐洲學者都試圖破解神秘的象形文字,但卻始終有些跑題。
象形文字的解碼其實很有趣,就像是古埃及人為世人留下的一道腦筋急轉(zhuǎn)彎。最初在破譯時,人們總覺得象形文字符號看起來很像圖畫,便以為所有的象形文字都是用來記錄思想的圖畫而非語言。
實際上,象形文字以發(fā)音和圖畫相結(jié)合的方式記錄著古埃及語言。例如,古埃及用來表示貓的詞是這樣寫的:mi+i+w+圖畫符號。前三個符號記錄著貓叫的聲音“miw”(喵),最后一個圖畫符號展示出這種動物。
Champollion也在棋局中迷失了很久。但是,經(jīng)過對大量其他石碑和羅塞塔石碑的研究,他終于在1822年靈光一現(xiàn),意識到了這一點。Champollion對于象形文字的解讀,破解了長達4000年之久的古老書寫文化之謎。羅塞塔石碑也成為了我們嘗試“以古語了解古代”的成功標志!